五月之殇

这篇blog的灵感源于法国五月风暴(mai68)。

这场运动不是简单的脸谱化的所谓“共产主义运动”，亦非“性解放”、“个人主义”等寥寥几个词语所能概括。巴黎大学的学生们有他们自己的理论，他们代表的就是文化的前沿，而不是某些经书，更谈不上被另外一些“先锋队”“领导”了。更重要的是在我看来，当年拉丁区街垒上挥舞着红旗的青年遇到的问题，与今日我遇到的某些问题形成了某种跨越时空的奇妙呼应，这更吸引着我去重读五月风暴。

许多人都声称着五月风暴在思想上的启蒙作用甚至领导权。福柯、德里达、德波、列斐弗尔，甚至萨特和加缪。我的哲学功底实在微薄，因此指望不上“重新解释”。但是，思想之所以能改变世界，就是因为他能让普罗大众的心灵都为之震撼。 我就是因为被五月青年的热情和号召力所感染才写下这些文字的。有人骂过保尔柯察金是“斯拉夫式的圣愚”，暂不论这一评价的偏颇之处，五月青年们肯定是这种“圣愚”的反面，他们的思想是现代性的精华。

这不是学术论文，但愿我能避免泛泛而谈。

1 五月宣言

五月风暴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宣言（manifesto）文本，但给我们留下的痕迹确实大部分是文字形式。其中最有意思的莫过于索邦大学学生们写的标语和海报，这些箴言式的文本一个个都像诗歌的残篇，我会按原法文、英文、中文顺序展示出来以供欣赏。

il est interdit d’interdire

It’s forbidden to forbid

禁止“禁止”

哈哈哈，这句是五月风暴传的最广的一句话。当时的戴高乐政府禁这禁那，巴黎的沙威（警察）比今天的美国条子还要狠，五月风暴的导火索之一就是巴黎警察在地铁口打死了两个人。政治上当时也比较高压，戴高乐政府垄断了大量报纸、电视台和广播台，有像威权政府发展的趋势。这句话很有反抗精神，但是我觉得稍显空洞。

Sous le pavé, la plage

Under the flagstones, the beach

铺路石下，万顷沙涛

这句明显有隐喻意义。有些同志把这句话解读为政权/上层建筑是由无数无产阶级支撑起来的。我觉得这里也可以解释成景观（spectacle）的表象之下掩盖了大量细节，是来控诉消费主义以及“传统”对文化、娱乐乃至人与人之间一切关系的异化的（这里借用了一下德波的理论）。五月的其中一个目的，就是把这些铺路石搬开，还原沙滩的本来面貌。当然，肯定还有其他有趣的解释！

Soyez réalistes, demandez l’impossible

Be realistic, ask for the impossible

现实主义者追求不可能之事

对五月风暴最主流的批评就是过于理想，诉求不现实。他们以现在的眼光看确实理想，不过这句话说明了一个问题：现实不等于温和和保守，激进和进步有时不但现实，还是唯一的出路。

待续